又是一日当牛做马,令善虽是敏锐察觉到了书房中君无渊的心情不太好。
可却并未放在心里,回了桃园的竹屋一倒头就睡了。
就连隔壁的杨七愿没有似往常那般的露面都没有注意。
等到翌日一大早,早早起身当牛马去伺候君无渊上早朝时,才发现了不对劲。
太极宫伺候的人明显是换了好几个新面孔。
其中最为惹令善注意的,要数半冬再也不是那个半冬了。
很难想象,昨日还脑子进水似的在她面前张牙舞爪的‘半冬’,只不过是一夜人就嗝屁了?
啧啧,也不知道那位‘半冬’姑娘是犯了什么错,居然走得这般快。
【呆头鹅的眼角是不是没洗干净?】
正在给君无渊穿戴腰带的令善眼皮一跳。
她不是!
她没有!
狗暴君可不要瞎说啊!
像她这样天生丽质的美女怎么可能会洗不干净脸?
不用洗也是美美的!
不接受反驳的那种!
一定是君无渊年纪大了才会眼神不大好!
【墨玉镶珠龙纹佩好似有些朴素了点,不如那枚龙跃九天的霸气。】
正准备去拿墨玉龙纹佩的令善手微微一顿,不动声色的挑了那枚青玉蟠龙。
佩戴好后,果然便见君无渊那轻微勾了一下的唇角。
死装死装的。
【下朝了,想吃蟹粉小笼包,鸡丝虾仁粥....还有呆头鹅的拍黄瓜....最好酸多一些,辣也多一些。】
令善:“.......”
拍黄瓜没有,拍嘴巴要不要?
想吃她做的东西,要求还那么多?
不过,君无渊这酸辣口味很大程度上和她大差不差。
看在勉强维持人设,尽早攻略暴君的份上,令善打了个呵欠往小厨房走去。
没办法,穿来了这么多日,令善还是不太习惯皇宫中的作息。
尤其是君无渊这起得比鸡早,睡得比狗晚的作息。
这几日近身伺候,可把令善给累坏了,睡不够还得提着十二万分的精力伺候君无渊,可谓是心力憔悴。
出了紫宸殿,往桃园走去的路上,路过小竹林时便听见了八卦的声音。
“你听说了没?昨日的那个半冬会没了命,是因为不自量力的惹怒了令善姑娘。”
“真的假的?不可能吧,令善姑娘就算是在陛下再怎么得脸,也不至于吧?更何况我看令善姑娘纯良温柔,不像是那样的人。”
“嘁,说你蠢你还真的蠢了是吧?她可是慈宁宫送来的,没有点手段怎么可能在太极宫活下来的?
你听说过陛下什么时候这般心慈手软过?她可不是个简单的,昨日我可是不小心看见了半冬脸上带着伤。”
“你是说,半冬看不惯她去找麻烦没想到反倒被收拾了一通,还丢了命?”
“那不然呢?肯定是那个....”
女子压低了声音,“狐媚子在陛下跟前吹枕头风了,不然半冬怎么会这般就死了?”
“可是,你不是说陛下从来不会心慈手软的吗?说不定是半冬自己惹怒了陛下,昨夜又不止一个人死了。”
听到这里,林间的假山中有一瞬间的凝滞。
令善听得差点没有笑出来,眸中却在思索,昨夜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呢?
“你到底还想不想听了?要不是看在同乡的份上,我才不多提点你呢。”
“好姐姐,我...我都听你的还不成吗?你快别恼。”
“这还差不多,我跟你说啊,太极宫的差事可不是这么好当的,你以后都得听我的,我叫你往东......”
噗嗤一声。
令善没忍住笑了出来,假山中的声音顿时停滞了,而后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,从另一边逃了。
呵。
令善冷笑了一声,脑海中这几日来的蛛丝马迹都连了起来。
怪不得呢,君无渊最近如此的‘和颜悦色’。
宫中就没有不透风的墙,谁不知道令善在君无渊跟前极有脸面?
昨夜的动静传出去,王太后会大动肝火,可有她这个靶子立着,就跟一块肉骨头,吊着王太后。
让慈宁宫认为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进行,三两个无关紧要的炮灰,哪里比得上令善这块肥肉呢?
一会儿的拍黄瓜,她非得好好的多加点醋、多加点辣!
——
金銮殿上,就着端午佳节龙舟活动已经开始了一番唇枪舌战。
帝王以及太后等人,还有一众王公大臣皆要出席,安危乃是重中之重的大事。
尤其是,之前的几任‘帝王’死得有点多,如今陛下登基不过半年,为了大燕稳定,龙舟盛典自然是要隆重而又庄严的。
王家和保皇派争夺的自然是洛水河畔护卫权,谁也不让谁。
谁也不放心谁,显然生死大事上他们都只相信自己人。
对于这些家伙的争吵,君无渊早已练就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本事,昨夜睡得晚又起得太早,此时早已是昏昏欲睡了。
等着朝臣们吵得差不多了,人选也大差不差的定了下来,就等着陛下一锤定音。
结果,众臣纷纷看向龙椅,收获的便是一个沉睡的皇帝陛下。
以及,金銮殿内安静下来后,那绵长均匀的呼吸声,一听就知道睡得很香。
众臣:“......”
一向互相看不对眼的对家难得的露出来了几分迷茫神色,互相看了看。
心中不约而同的冒出来了一个声音:他们是在吵什么呢?
有什么好吵的呢?
吵来吵去的,皇帝陛下这不是睡得挺香的嘛。
众朝臣们那难以言说的复杂心态,美美补觉的君无渊自然是不知道的。
就算是知道,恐怕也不会放在眼中。
朝臣们此时此刻,也颇有些不知所措了。
要说,君无渊这是头一次在金銮殿上睡着吗?
也不是,大臣们也已经习惯了。
可,从前并没有什么要命的大事,陛下爱睡也就睡了。
可今日却不一样。
王家再怎么把控朝政,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在某些时刻行使帝王的权力。
金銮殿很静,数十大臣就沉默着听陛下那不算悦耳的鼾声。
梁九思还在刷恭桶,今日陪在帝王身侧的乃是他的小徒弟——小巴子。
小巴子是个实诚又不会‘看眼色’的,仿佛并没有看见太师王玉爻的眼色。
天大地大,都没有陛下睡觉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