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中心医院的急诊通道亮着刺眼的红灯。沈言站在ICU门外，透过玻璃看到里面忙碌的身影。医生和护士来来往往，各种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，但所有的声音都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。
“谁是江汜家属？“一位戴着口罩的年轻医生走到他面前，“您需要签一下手术同意书。“
沈言猛的站起身“我是她男朋友，她怎么样了？”
沈言接过文件夹，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看清纸上的内容：大面积烧伤、内脏损伤、可能的神经损伤...每一个词都像刀子般扎进心里。
“她...有多严重？“他声音嘶哑
医生犹豫了一下，“爆炸发生时患者似乎正站在防护罩后面，这救了她一命。但放射性物质泄漏导致的复合伤...很复杂。“他递来另一份文件，“还需要签这个。“
三个小时后，当沈言签下第七份同意书时，他的衬衫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。走廊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一点，但他已经失去了时间概念。偶尔有护士出来告诉他“还在抢救“，然后又匆匆返回。
徐行和苏禾安抚好江爸江妈情绪并送回了家。
“苏禾，今天累了一天了你也回家。”
“我想去医院陪着阿汜”
徐行很无奈但是又郑重其事的说道“苏禾你要休息，今天一整晚沈言都会在，你要今天晚上休息好明天去换沈言。”
苏禾犹豫了一下回答道“好。”
徐行随即又将苏禾送回苏家之后来到了医院。
手里拿着两杯咖啡。“喝点东西，“他将杯子塞进沈言手里，“我刚从实验室过来，现场已经封锁了。“
沈言盯着咖啡表面晃动的波纹，“原因？“
“还不清楚。但...“徐行压低声音，“爆炸中心就在江汜工作的区域。“
沈言猛地抬头，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，但很快又被担忧淹没。就在这时，ICU的门再次打开，一位年长的医生走了出来。
“沈言？“
“周爷爷？”
周亦舒摘下口罩，露出疲惫的面容，“江汜暂时脱离危险了。“
沈言双腿一软，差点跪倒在地，被徐行一把扶住。
“但是，“周亦舒继续道，“她遭受了强烈的神经性辐射伤害，中枢神经系统受损严重。即使醒来，也可能面临长期的运动功能障碍...“
“只要她还活着。“沈言打断他，声音低沉而坚定，“只要她还活着，其他都不重要。“
周亦舒犹豫再三还是说道:“阿言，我……”
沈言开口打断“没事，我都知道，但是没关系，只要她活着就还有希望。”
周亦舒想再说些什么，终究还是没有开口，转身摇了摇头，又进去了。
时间变得模糊而漫长。沈言坐在长椅上，盯着手术室门上那盏刺眼的红灯。他想起早上分别时江汜的笑容，想起她抱怨实验室太热，想起她撒娇说要吃他做的糖醋排骨过生日...
“上帝啊，求求你...“沈言在心底无声地祈祷，尽管他从不信教，“只要她活着，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。“
灯终于灭了。沈言跳起来，冲向走出来的主刀医生。医生的手术服上有血迹，口罩下的表情难以辨认。
“周爷爷，她...“
“手术很复杂。“周亦舒的声音透着疲惫，“放射性损伤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。她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。“
沈言感到一阵眩晕，他扶住墙壁：“那她...会好吗？“
“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，但...“周亦舒斟酌着词句，“她陷入了昏迷。什么时候能醒来，我们无法确定。可能是几天，几个月，或者...“
“或者永远醒不来。“沈言在心里补完了医生没说完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