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立刻拿出纸笔,说现在就起草,一定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写清楚,送到上面去。
“我去跟我男人说,让他找王二蛋谈谈!”
“他不能干这种没良心的事!”
“上学的事包在我身上。”
“明天我就带招娣去学校报名,谁要是敢不收,我跟他们理论!”
“这事不能再拖,得赶紧解决!”
“再拖下去,孩子又该错过新学期了。”
乔晚音扭头看向几位负责人。
“刘大娘,您带大姐、孩子去洗个热水澡,换套干净衣服。”
“孩子这一路肯定受了不少苦,得先让她吃点热饭,休息好。”
“王姐,您先帮忙照看一下小的。子舒,我们现在就去查清楚相关的法律。”
现在有了稳定的经济支持,她的焦虑减轻了许多。
她不用再为下个月的伙食费发愁,也不用四处借钱给孩子交学费。
她又哭又笑,泪水顺着指缝滑落。
她走过大院门口时,还和熟人打了招呼。
谁家有事都往这儿跑,成了最火的地方。
每天早上八点不到,门口就已经排起长队。
还有人专程来打听孩子入托、入学的门路。
乔晚音的名字在家属圈里几乎家喻户晓。
连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干部家属,遇到难事也悄悄前来求助。
可乔晚音不知道,傅斓压根没打算收手。
她翻阅了互助中心成立以来的所有登记记录,甚至托人在外面打听乔晚音的过往。
她认定乔晚音背后有问题,只是还没找到确凿证据。
一天快天黑时,傅斓突然冲进互助中心!
天边刚泛起暗红,院子里还亮着几盏灯。
几个孩子正在墙角玩跳房子。
傅斓走在最前面,神情严肃,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。
自从上次风波后,乔晚音每天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上。
她早晨六点起床整理资料,七点半准时开门接待来访者。
中午只啃个馒头就继续工作,晚上常常忙到九点才关灯锁门。
她记不清处理了多少件家庭纠纷,也不记得帮多少人写了申诉材料。
家属们排着队上门,家里的、孩子教育的、夫妻吵架的,全来找她帮忙拿主意。
有人丈夫长期驻守边防,家里老人突发急病,不知该找哪个部门报销。
有人孩子在学校被欺负,班主任不作为,家长急得团团转;还有夫妻因为两地分居产生矛盾,濒临离婚。
乔晚音耐心倾听,逐条分析,给出建议。
“乔主任,您给评评理……”
突然“砰”的一声,门被猛地推开。
那位家属吓得一哆嗦,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。
屋内原本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。
灰尘随着门扇摆动在空中扬起。
傅斓领着两个穿厂装的政治处干事大步进来,后面还跟着两个警卫员。
她的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声响。
两名干事手里拿着记录本,表情冷峻。
警卫员站在门边。
“乔晚音同志,政治处接到举报,要对你们这里进行例行检查。”
傅斓故意提高嗓门,院子里的人都伸头张望。
她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小院,晾衣服的大妈停下动作,下棋的老人抬起了头。
连远处巡逻的哨兵都往这边望了一眼。
乔晚音放下笔,慢慢站起身,“傅斓同志,这回又是因为啥事?”
她盯着傅斓的眼睛,语气平静,没有丝毫慌乱。
【那个逃去港城的叛徒,也能在厂区混得风生水起?傅黎安要是知道他娶的是这种女人,肠子都得悔青!】
乔晚音瞥见弹幕,眉头轻轻一皱。
她早猜到傅斓在暗中查她底细,可没想到动作这么快。
对方的手笔迅速且直接,连表面的客套都省去了。
她站在门口,目光平静地落在傅斓身上。
周围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凝重。
但她还是语气平和地问:“钟联络员,能说说这是什么性质的检查吗?我们这儿所有事务都有登记,随时可以调阅。”
她说这话时,手自然地搭在门框上。
登记本就放在前台的抽屉里,随时可以拿出来。
她没有回避的意思,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。
傅斓没正面回答,而是环顾四周。
傅斓的目光在人群中停留了几秒,像是在确认有没有可疑人员。
“都散了吧,今天互助中心不办公了。”
几个年长的家属还想上前询问,被干事拦住了去路。
等人群不情不愿地离开后,傅斓才靠近乔晚音,压低声音说:“嫂子,你以为帮几个人就能抹掉你的过去?”
她嘴角扬起一丝冷笑:“政治处已经收到你有海外关系的举报,今天就是来核实的。”
乔晚音:“……”
她没有立刻回应,而是低头整理了下袖口。
装都不装了?
那个曾经在她面前笑脸相迎。
一口一个“嫂子”的人,此刻已经彻底撕破脸。
她记得上周傅斓还特意送来一包点心,说是老家亲戚寄的。
前几天还一口一个“嫂子”叫得亲热!
“傅斓同志,”她笑了笑,“做人嘛,别太善变,容易让人觉得虚伪,信不过。”
她说完,还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。
傅斓脸色一沉:“少跟我耍嘴皮子!”
“乔晚音,你最好老实交代,不然等我们挖出证据,后果你担不起!”
旁边的干事也停下脚步,朝这边看了一眼。
【现在你的把柄在我手里,还用对你客气?哼,你马上就得滚出厂区!】
她知道,今天这场搜查,不是例行公事。
而是冲着她来的。
“傅斓同志,”乔晚音稳住情绪,“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。政治处要查,我们配合就是。但没凭没据的,别随便给人扣帽子。”
她说完,站直了身体,目光直视对方。
傅斓冷哼一声,抬手一挥,示意两个干事。
“开始搜。”
他们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。
桌面上的文件夹被胡乱扔在一边,纸张堆叠在椅子上,有的还飘到了墙角。
柜子的门敞开着,里面的档案盒被倾倒出来。
连书架上的笔记本也被抽出来翻看。
乔晚音站在边上,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归档的资料被扔得到处都是。
她的视线落在一本被踩过的小册子上。
那是她记录案情进展的笔记,封面沾了灰尘。